周媽媽和馬全家的兩人就算再怎麽神通廣大，也不可能把已經過去的事情查得那麽滴水不漏，知道這事來龍去脈的人只有月華和玉蟾兩個人而已。月華他們不敢問，玉蟾雖然與青青交好，但她慣會裝傻充楞也問不出什麽來。不過，她們其實也並不需要確切的事實，她們倆是月旃氏身邊的人，自然知道月旃氏要的是什麽，只敷衍了幾日，便將問到的結果添油加醋，把原因過錯全往月華身上推就是了。

“只是還不知道大少爺的目的是什麽，是想利用青青讓二少爺學壞，還是想安插個人在二少爺身邊好掌控二少爺。”周媽媽說道。

月旃氏冷笑了一聲，說道：“怕是個一石二鳥之計吧？”

周媽媽自然是點了點頭，隨即又笑了起來，說道：“憑他能想出這計謀也算是不錯了，不過，他也不想想，這幾年不是大太太饒他這一條命他哪還能活到今日？想跟大太太鬥還早了一百年呢！不自量力罷了！”

“可他竟然敢算計到二少爺頭上，實在是太可氣了！”馬全家的憤憤不平地說道，“二少爺青金白玉般的人品，平日裏待他也算不簿，他竟然也算計得下去！”這便是只許州官放火，不許百姓點燈吧？周媽媽雖然也是月旃氏這一邊的，此時也不禁看了馬全家的一眼。

“我原先不攔著讓耀哥兒跟他來往，是因為有我看著，他不敢傷害耀哥兒，便是有那心也做不到！”月旃氏不屑地說道，“可如今那小崽子到底是長大了，也學會用陰謀算計了，趁此機會斷了耀哥兒跟他之間的來往也好，否則也終究是個禍害。”

周媽媽會意地看著月旃氏，問道：“大太太可是已經有了主意？”

月旃氏便是一笑。

馬全家的這幾年雖然是月旃氏身邊最得重用的人，可始終比不上陪伴月旃氏長大的周媽媽那般默契。她看了兩人一眼，忽然想起月耀前不久來這裏拿賣身契的事情，便躊躇了一下，便說：“不過，現在還不能確定大少爺的目的就是這個。”

“怎麽，你又想到了什麽嗎？”月旃氏問道。

“奴婢只是想起大少爺那回要了兩個丫鬟的賣身契，最後卻只放出去了一個玉樹，而且，算算時間，那之後不久，那賤婢就進了懷雲堂。”馬全家的說道。

月旃氏皺了皺眉，月耀對她的欺瞞已經讓她十分心寒了，現在更是極不願意相信月耀會騙她，神色便寒了起來。馬全家的垂手低頭地沒敢再出聲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月旃氏揚聲說道：“去查。”

“是。”馬全家的連忙屈膝一福，拿了鑰匙開了裝賣身契的盒子，然後一張一張地點了起來，周媽媽見了也跟過去幫忙。不一會兒，兩人俱是神情凝重，看著月旃氏不敢說話。月旃氏的目光更冷了，說道：“少了誰的？”

“永輝堂的綠萍、玉蟾兩個的。”周媽媽答道。

月旃氏便冷笑了一聲，說道：“看來，這不是一石二鳥，還是個一石三鳥的好計謀，我真是小看了他。”

周媽媽遲疑了一下，說道：“會不會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？”

“他原想安排綠萍做一等丫鬟，現在又把她的賣身契拿了回去，恐怕是要重用綠萍了？”馬全家的說道。

“綠萍不過是個幌子罷了，真正的目的可能還是玉蟾那個小丫頭。”月旃氏說道。

馬全家的有些不解，說道：“這個玉蟾現在還不過是個三等丫鬟而已，雖然會裝傻充楞，但人又膽小笨拙，又能有什麽大用？”

“你懂什麽？”月旃氏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，說道：“這裝傻充楞這招要是用得好了可是一一件好本事，你想想，這幾年她在咱們這裏透出了多少事情？因她看起來膽小蠢笨，她說的話咱們什麽時候懷疑過？現在想一想，那些話裏指不定有哪些是那小崽子故意想讓咱們知道的呢！”

周媽媽便說：“那依太太說，這玉蟾是大少爺身邊最信任人的了？”

“是他信任的才好！”月旃氏冷笑了一聲，說道，“不是他最信任的我還不屑於用呢！我讓你們找他的把柄找到了沒有？”

“這……”周媽媽猶豫了一下，便把最近打聽來事說了幾件，但都是月華尋常所做的事，月望早已經知道，恐怕翻不出什麽大浪來。而且，月華最近出門出總是在西大街的茶樓坐著喝茶，要麽就是在京中各處的酒樓、飯肆裏逛著，雖然行徑浪蕩不務正業，可這些事比之早先的那些根本不算什麽。

月旃氏正要發作，這時，外頭卻忽然響起鞭炮的聲音。紫雲喜笑顏開地走了進來，說道：“恭喜大太太，賀喜大太太，二少爺院試得了第五十二名，老太太命人放鞭炮慶賀呢！說是晚上都到懷雲堂去用飯！”

“真的？”月旃氏一下子站了起來，連方才的怒氣都被拋到了腦後，連忙吩咐道，“把我先前準備好的東西都帶上，咱們去懷雲堂。”

周媽媽、馬全家的連忙拿好東西，指了幾個丫鬟便跟著出去了。

晚上，月旃氏在懷雲堂治了兩桌豐盛的宴席，月老太太和月望、月滿兩夫妻共坐一桌，底下整整十個孫兒孫女共坐一桌，一家人熱熱鬧鬧，團團圓圓地吃了一頓飯。雖然月望一再強調不過是一件小事，不值一提，但他的神色卻明顯十分高興，還送了月耀一幅親手書寫的字畫，別的人也都各自送了禮。晚飯快結束的時候，月望宣布：“耀哥兒，後天為父休沐，你隨為父到文廟去祭拜一番。”

“是！”月耀十分高興地答道，去文廟雖然不算什麽，可是由父親親自帶著去還是頭一次，這也代表了月望對他的重視，他心裏自然由衷地高興。

月旃氏在一旁溫婉的笑著，說道：“既然老爺要去，何不把華哥兒、輝哥兒也帶過去？老爺這幾年難得有這閑情出去游玩，何況文廟又是聖賢的地方，讓華哥兒、輝哥兒體會一下聖賢遺風也好呀！”

月望想了想也覺得這個法子好，便問了月滿意的意思，月滿也覺得也了，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華哥兒、輝哥兒也一起去！”

月光、月弦幾個小的連忙吵著也要去，被月旃氏和月林氏兩個安撫了一番。月華卻是撇了撇嘴，說道：“耀哥兒讀聖賢書過了院試，以後便算是孔子傳人，去祭文廟是應該的，可我去做什麽？”

他的話音剛落，便被月望喝斥了一番，言語間竟然是讓他向月耀學習的意思。

“好了好了，老爺您就別生氣了。”月旃氏連忙上前勸解，又向月華說道，“就當是你們父子伯侄幾個一起出去玩玩吧。”

老太太也發話讓月華跟著去，月華這才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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